摘要:小时候听到人们用“二百五”骂人疯傻莽撞,感到不明所以。去查查《现代汉语词典》,二百五骂人的含义甚至被官方认可。“拽得二五八万”常常被作为一句俗语连用,形容人得意洋洋,如果再引申一点,常被用作形容小人得志的模样。
骂人,从来不是一件文明事儿,但它确实每个文明必不可少的部分。
人的情绪有时候上了头,总得有点什么方式来排解,骂人解恨就是个常见的法子。然而被骂者往往不肯干休,还以颜色,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这样一来二去,就诞生了丰富的“骂人话”。
作为口语的重要组成部分,骂人话简直是一门民间艺术。不过,其中有不少的确过分粗俗,动不动就往下三路上去,也从来不乏对天生残疾缺陷人士的歧视。
我们这一期You Know What,还是得拿出应有的体面来。那些一目了然的粗话无甚可讲,但也有一些,让人乍听之下不明所以。
今天,我们就来盘几个经典的骂人用语,也让人了解清楚:“当我们在骂人时,到底在说什么?”
当我们在骂人时,
我们到底在说什么?
小时候听到人们用“二百五”骂人疯傻莽撞,感到不明所以。去查查《现代汉语词典》,二百五骂人的含义甚至被官方认可。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个数字有什么不同。甚至二十五还是“五五梅花之数”,怎么加了个“0”,就变成骂人话了?
在语言学教授王希杰《这就是汉语》一书中,对二百五的来历做出了解释。清朝末年,银元取代银两和元宝,人们为了携带方便,将五百银元作为“一封”,而二百五恰为“半封”,谐音“半疯”。人们以此讥讽那些做事冒撞、有些疯疯癫癫的人。
这么一听,虽然是骂人,但俨然有些古意了。
二五八万和二百五,虽然打眼看上去相似度挺高,但来源和意思截然不同。
“拽得二五八万”常常被作为一句俗语连用,形容人得意洋洋,如果再引申一点,常被用作形容小人得志的模样。
二五八万这个说法来源于我们的“国粹”麻将。在湖南长沙、北京等地的牌桌上,二五八万是“将牌”,只有其中之一才能胡牌,并且胡牌后加倍翻番。有二五八万的人,往往在打牌时喜形于色。
长此以往,二五八万也成了略带贬义的得意代名词。
“胡了!你说拽不拽?”
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拿兔兔骂人?
最早对兔子用于骂人的出处进行解释的,是元末黄岩人陶宗仪所著的《南村辍耕录》一书。在书中第二十八卷,他记载了一家虽然家境极其优越,但子孙不肖的故事。故事最后还附带《败家子孙诗》一首,诗中有这样两句:“宅眷皆为撑目兔,舍人总作缩头龟。”
陶宗仪还特意解释,据说兔子望月亮就能怀孕,所以有妇女怀身孕却并非因为丈夫,就比喻为“兔”。女性喻之水性杨花,男性则是俗称的戴绿帽。而“兔崽子”,其实就相当于更为粗鲁的“杂种”。
所以,最好不要骂自家孩子是小兔崽子了,因为绕来绕去,都是在骂自己。
“王八蛋”,是民间常见骂人话,其实从词义和来源上,和“小兔崽子”有几分相似。
古人认为雄乌龟没有交配能力,雌乌龟是与蛇交配才能产蛋,于是把被戴绿帽的男子称为“王八”,称他的孩子为“王八蛋”。
除了这层侮辱性的意思,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个词还常有“不知礼义廉耻”之意。实际上,“王八蛋”也是“忘八端”的谐音(在看书时,是不是也常见把“王八”写作“忘八”?)。“八端”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儒家认为,“八端”为做人之根本,忘记了这“八端”即不配为人。
随着时间的改变,读音的相近,使用场景的雷同,“王八蛋”和“忘八端”逐渐合二为一。
对了,还有个贼王八,这个词和上边的王八蛋毫无关联,而且有着相当明确的出处。
欧阳修的《新五代史》中有记载,五代十国时的前蜀主王建:“王建少时无赖,以屠牛盗驴贩私盐为事,乡里人谓之贼王八。”
王建其人,行径无赖,又在兄弟姊妹中排行第八,所以人们都叫他“贼王八”。
“三八”这个词没一点儿好意思:举止轻浮、做事鲁莽、傻里傻气、不够庄重、到处传播八卦……由于它专指女性,很多人都怀疑,是不是和三八妇女节有什么关系?
并没有。最早的“三八”是台湾方言,台湾中国民俗学会常务理事的朱介凡先生在《台湾礼俗之特彩》一文中,为“三八”找到了出处。
来自沈括《梦溪笔谈》卷十六:“北都有妓女,美色而举止生梗,士人谓之‘生张八’。……野赠之诗曰:‘君为北道生张八,我是西州熟魏三。莫怪尊前无笑语,半生半熟未相谙。’”
三八即取“魏三张八”。指女性举止笨拙生梗,相对的,骂男性则用“半头生”。
它又为何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意思?在香港,由于“三八”与称呼令人讨厌的女性为“八婆”(“八婆”的意思与“三姑六婆”相当)的叫法相近,在许多港片的字幕,对白里角色讲的是“八婆”,但到字幕上却变成了“三八”,这两个词的含义也逐渐被混淆。
还有另一说法,中国刚开港通商时,只开放外国人每月8号、18号、28号可以进广州城,其他时间必须待在城外特定区域居住及限定与中国特定商贾进行交易,因此,“看三八”就成了当地人对待外国人的蔑视说法。
但不管怎么说,“三八”都和“三八妇女节”并无瓜葛。
最后,再来个国外的。
即使是中国人,我们也挺熟悉日本人的国骂“八嘎呀路!”
这个词往往指人是个蠢货,愚笨无能、没有教养。但可能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个词背后也有典故,而且来源于中国。
如果用汉字书写,这个词书作:“马(ba)鹿(ka)野(ya)郎(rou)”。
其中的“马鹿”,是中国人都熟悉的,赵高与秦二世“指鹿为马”的典故。
这个故事传到日本,意思却发生了变化。日本人把“马和鹿都分不清的人”叫做“马鹿”,即傻子、笨蛋。而日语中“野郎”的本意是村夫,用来比喻没有教养的粗俗之人。
谁能想到一句日常的粗话,竟还有点古文的含蓄曲折?
虽然粗俗,但不得不承认,骂人话也是一门艺术。它将一个民族风土民俗、人情世故中不可言说的犄角旮旯,用带戾气的方式表露出来。这样的存在,总有着长久生命力的。
为了不伤体面和礼仪,骂人话我们轻易不说出口,但若实在不得已……梁实秋先生这样说:“想骂人的时候而不骂,时常在身体上弄出毛病,所以想骂人时,骂骂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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